第413章 近乡情更怯
阎京盯着那资料，许久，才从木然中回过神来。 “这些东西……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？”阎京费力的问道。 虽然一直以来阎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，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，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，他的身世竟然是这么荒唐的一个笑话！ “我们一直在调查鬼楼，这些是在调查鬼楼的时候从一个疯人院的老人那里找到的……虽然老人神志不清，但他应该就是当初做实验的人，也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。”公仪岸道。 “他还活着？阎京问道。 “是，他还活着，不过已经在疯人院里待了十几年了，我们试过了，他对过去的所有事都记不得了。”公仪岸道。 阎京沉默了片刻，道：“那家疯人院叫什么名字？” “你想去看他？”公仪岸问道。 “嗯，既然是事实，我没有理由去逃避。”阎京道。 公仪岸报了一个地址，阎京仔细记了下来，他看着那资料，半晌才道：“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，我需要点时间来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 “这点你放心吧。”公仪岸道。 阎京又沉默了片刻，最后道：“那个…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。” 公仪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道：“阎医生路上注意安全。” 公仪岸有些不放心，直到把阎京送上了车，再三确定了阎京没事这才让阎京离开公仪家。 从公仪家出来，阎京开着车四处转着，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，好像天下之大，忽然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一样。 阎京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，导航立即就进入了程序，阎京却又忽然取消掉了导航，如此反复几次之后，他认命一样捶打着方向盘，第一次，阎京感觉到人生竟然如此绝望。 手机在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，来电显示是白浔，阎京愣愣看着手机，却任凭手机执着的响着，直到屏幕再次恢复到黑色。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，阎京再次打开了导航，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取消，他不能做一个懦夫，他必须去面对，不管好的还是坏的，但这都是他的人生。 疯人院建立在青海市城东的郊区，建筑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了，整个疯人院里一片死气沉沉，连一点生机都没有。 阎京把车停在大门口，门口的保安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叔，他仔细打量着阎京，用一口不太纯正的普通话问道：“你是干什么的？今天不是探视的日子，你走吧。” 疯人院每周都有固定的探视时间，所以老大叔误以为阎京是这些疯子的亲属，是来探视的。 “老大爷，你误会了……我叫阎京，是中医协会的会长，这是我的名片，我今天来是想以协会的名义为你们疯人院捐赠一些钱财，请你替我通知一下你们院长。”阎京道。 这疯人院的条件一看就很差，阎京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缺钱，虽然疯人院每年都有政府拨款，但要解决这些资金问题是远远不足的，所以疯人院经常都会面向社会进行募捐，即使如此，资金链却还是远远不够的。 那老大叔接过阎京名片一看，再看阎京身后停着的车，知道阎京不是骗自己的，便叫阎京等一会儿，他去请示院长。 大约一分钟之后，那老大叔回了阎京的话，道：“我们张院长马上就出来了，阎先生请稍等。” 阎京点了点头，他既然来了，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，但他自己也不知道，他到底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。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，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头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，阎京猜测这小老头就是这疯人院的院长了。 “嘿，你个老李头，怎么还不给贵客开门？”老院长见大门紧闭，立即就冲着门口那老大叔小声抱怨道。 那老大叔连诶了几声，立即打开了大门，小老头热情的迎了上来，道：“阎会长是吧？久仰大名，我是这里的院长，我叫张翰水。” “张院长你好。”阎京礼貌的打着招呼。 “阎会长先里面请。”张院长道，招呼着阎京进了疯人院。 阎京走进疯人院，这才看到院子里面的情景，十几个老人眼神呆滞的看着阎京，就好像阎京身上长着什么三头六臂一样。 “阎会长不要怕，他们并不认得你，只不过……”张院长话还没说完，忽然一个老头子就冲了上来，一把掐住了阎京的脖子。 阎京猝不及防被那老头子一掐，肺里的空气一时吸不上来，憋得整张脸都通红，阎京使劲去掰开那老头子的手，但那老头子却死命的掐住阎京的脖子。 “走啊！你走啊！……”那老头子大叫道，声音十分凄厉。 阎京看着那老头子，觉得这老头子似乎有些面熟，但他此时已经将近窒息，根本来不及去想起什么，疯人院的工作人员这时已经强行掰开了那老头子的手，强行带着那老头子走了。 “实在对不住，阎会长，我也没有料到这老头子会发病，阎会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张院长一脸愧疚的说道。 疯人院好不容易来一个捐款的，要是被刚才的老头子给吓跑了，那他真是欲哭无泪了。 “我没事。”阎京呛咳了几声，使劲揉着脖子，缓解着痛感。 “他是我们医院最早的一批疯人了，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，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，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人来看他。”张院长说道。 就在张院长说这话时，阎京忽然想起来，刚才那老头子就是419计划的实行者！但阎京随即就又是一惊，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，那这老头子……一眼就认出来了他？还让他走？难道说，这老头子根本就没有疯，只是在装疯卖傻？ “张院长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……或者说，张院长有没有他的档案资料，阎京是一个中医，想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替他医好。”阎京道。 张院长一听，立即高兴道：“真是让阎会长费心了，请阎会长跟我来。” 阎京跟着张院长来到院长办公室，张院长从一柜子的档案里找到了刚才那疯老人的档案，吹干净上面的灰尘，递给了阎京，道：“这些档案一般送过来之后我们就很少再拿出来看，除非是有疯人的亲属要求将老人接走，不然这些档案都没有人动的。” 阎京拿过那档案，只有薄薄的几页，里面果然是连姓名都没有，只记录了一个无字，家庭地址那一栏也是写着无，阎京再看入院时间那一栏，写着一个时间，正好就是阎京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同一天，也就是说，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做实验的那个人，那么也就是从遗弃阎京那天开始，他就躲进了这里。 阎京记得公仪薰他们查到的资料上显示，是有人在追杀他，而如果阎京猜得没错的话，追杀他的人应该就是鬼楼的人。 “这事我们稍后再谈吧，我们先谈谈捐款的事。”阎京道，把档案还给了张院长，这档案实际上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，不过看那老头子刚才的反应似乎并不是真的傻，阎京打算以治疗的名义接近那老头子，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疯卖傻，而且十几年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，阎京不弄明白是不会死心的。 “好好，阎会长先坐。”张院长热情的招呼道，急忙给阎京泡了一杯茶。 “我看这疯人院的规模也挺大的，不过配套设施似乎完全跟不上，政府难道没有解决资金问题吗？”阎京问道。 张院长一听阎京提起这事就忍不住的唉声叹气，道：“我们院现在一共六十四个老人，政府每年拨款两百七十万，这笔钱远远不够开支，我们虽然也向社会做募捐，但往往也是入不敷出，哪里还有那个闲钱去更换设备啊。” 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，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，一分钱都能难道英雄汉，这一点阎京是深有体会的，所以张院长的话，阎京十分能理解。 “既然资金不够，张院长为什么不想着关掉这家疯人院？”阎京问道。 张院长苦笑一声，道：“不瞒阎会长，张某一生都在这座疯人院里，虽然别人不能理解，但这疯人院就是我的一切，不管有多艰难，我都不会关掉它的，何况这些疯疯癫癫的老年人，离开了这里连个基本生活保障都没有，我一生没做什么亏心事，临老了就算拼了这把老命也不会让他们露宿街头的。” “张院长这种精神，真是令阎京感到钦佩。”阎京道。 “钦佩什么，就算不是我，别人也能做得到，我也是一把岁数半截身子埋进黄沙里的人了，也就是图个念想。”张院长无奈道。 “这样吧，我先代表中医协会捐赠一千万，再以我个人的名义捐赠500万，不过这件事我不想公开，还请张院长替我保密。”阎京道。 阎京是想这件事能不公开就不公开，否则会给疯人院带来很多麻烦，尤其是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，他要是稍有不慎，说不定这里很快就给鬼楼查了，现在阎京行事必须分外小心才行。